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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4 原为女儿身

634 原为女儿身 (第2/2页)

鲁冲行事稳重出色,韩砥还算看重他,今日巡逻皇城乃是重中之重,需要这等顶用之人来盯着。
  
  鲁冲跟随在韩砥身后,率领一支禁军,往安上门方向而去。
  
  四下戒严肃穆,每人各居其位,宫人们有序地在各宫道之上垂首而行,接受着巡逻禁军们的审视。
  
  城中也戒严着,处处可见禁军的身影。
  
  这样紧要的日子里,城外据说还有兵乱,各茶馆酒肆中,百姓们皆不敢表露出太盛的热情,只低声讨论着,下意识地将敬畏的目光投向太庙方向。
  
  与此同时,无数道目光都在注视着太庙方向。
  
  从洛阳回来后,便一直留在国子监内的乔玉柏,坐在书房中,紧紧盯着窗台下的滴漏,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,眼神却无半分畏缩。
  
  窗外晴空万里,风轻云淡,天地间一片祥和之气。
  
  神圣禅意的钟鸣声,在太庙内缓缓荡开。
  
  身着衮服的李隐跨入太庙大门,六部及太常寺的官员随行于侧,骆观临紧随其后,面孔肃然。
  
  太庙中设下了祭台,负责主祭大事的褚太傅在此等候已久。
  
  褚太傅立于祭案旁,下方是肃立的百官及宗室人员。随着李隐走来,闻听内侍的宣唱声,宗室与百官纷纷让至两侧,有序地站立,垂首恭敬地施礼相迎。
  
  陪祀官湛勉也跟随行礼,但余光内却未见身侧的老师跟着躬身。
  
  他的老师是主祭官,是百官之首,是最不会在礼仪之上出错的人。
  
  湛勉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视线,却惊见身侧的老人端正地抬手,但非行礼,而是取下了自己的官帽。
  
  太傅目不斜视,将官帽置于一旁。
  
  湛勉不解之下险些惊呼出声,只因恪守大典礼仪,才未敢出声惊扰。
  
  然而下一瞬,老人却做出了更加惊人的举动,自广袖中取出一截粗麻孝布,动作依旧端正地绕额而系。
  
  “……老师?!”湛勉再忍不住,终于惊异低呼出声。
  
  下首众人依旧维持着垂首行礼的动作,谁也未曾左顾右盼相望,直到湛勉失声而出,才有官员转头看去。
  
  李隐在拥簇之下,刚行至祭台前,未及登阶而上,乍见此象,脚步慢慢停下。
  
  四下顷刻间变得嘈杂。
  
  无数双视线皆定在了那道苍老的身影上。
  
  那身形清瘦的老人,身着绯色官服,但因官帽除去,现出银白发髻,额间系丧布,而与周遭盛大庆典之气格格不入。
  
  风拂过其脑后垂落的丧布,他身躯笔直,风骨卓傲,立于祭案旁,纵不知其缘由,却予人几分【独立天地间,清风洒兰雪】的孤绝之感,像极了一名苍老的侠客。
  
  骆观临低声喝止了杂乱之音,立即令人维持秩序。
  
  李隐将万千心绪猜测掩于不解之下,他先向褚太傅抬手一礼,刚欲出声询问,却见那老人向着上方天地端正拱手,扬声道:“天地神主为证,褚晦今日,是为大盛举丧而来!”
  
  苍老之音掷地有声,似比钟磬声更加肃穆。
  
  这“举丧”二字令四下无声惊愕震动。
  
  李隐微微眯起眼睛一瞬,他分明可以断定,身处京中监视之下的褚晦绝无可能知晓李岁宁归来的消息……那么,对方究竟所图为何?
  
  四下瞩目,李隐面色未改,只恭声问:“不知太傅何出此言?为何而举丧?”
  
  褚太傅毫不退避地回望着他,与众人定声道:
  
  “荣王李隐欺世盗名,怀豺狼之心,身负百宗罪而不容恕——任由此等恶贼承继大统,乃苍生社稷之祸,是为国之大丧也!”
  
  李隐眼神微变。
  
  四下哗然。
  
  骆观临上前一步,目光如刀:“……王爷不计前嫌百般礼待太傅,委以重任信用!太傅却在此大典之上口出玷污之言,惊扰李氏神主,倒不知是受了何人驱使!”
  
  “太傅年迈,近日又实在操劳……”李隐叹息一声,宽宥道:“来人,请太傅移步殿中歇息,请医士为太傅看诊。”
  
  “王爷,不可!”骆观临断言阻止道:“今日乃新帝继位大典,李氏诸位神主在上,吾等百官在下,岂能任由此等不清不楚之言毁坏王爷声名!”
  
  “太傅纵然德高望重,然而法不容情,天威更是不容诋毁!”骆观临抬手施礼,肃容相请:“请王爷务必降罪责罚,否则难以服众!”
  
  他是皇权最忠实的拥护者,更遑论是值此等紧要场合,自然不肯让步。
  
  而此言立即让湛勉等人如临大敌,在场者不乏太傅的学生,湛勉已经拦在老师身前,忙出言为老师求情。
  
  老师年事已高,莫说稍有责罚,纵然只是被强行押去牢中,半条命怕也没了!
  
  而就在这短短间隙,褚太傅已然再次开口,声音有力更添怒意:“李隐第一桩罪——是为十七年前,戕害先太子效!”
  
  拦在老师身前的湛勉身形一震,旋即也觉得老师大抵是神智出问题了,不说其它,单说一点,先太子效去世似乎已有二十年了吧?
  
  湛勉面色惨白地转过身,抬手欲相扶:“老师,您……”
  
  褚太傅却猛然抬手,指向李隐:“是他李隐指使毒杀了先太子!”
  
  “此言荒谬!”有资历的官员回过神,立时出声反驳:“先太子效去世时,曾有医官验看,确认乃是病故!太傅此言,是指当年先太子母明后,以及朝中官员皆在装聋作哑不成!”
  
  “你口中所言,二十年前病故死去的李效,并非真正的先太子!”老人声音高昂:“十七年前,死于北狄的崇月长公主李尚才是真正的先太子!”
  
  这又是什么糊涂话?
  
  众人还不及反驳,那老人便已高声道:“世人眼中的先太子李效,一直是李尚假扮!她自八岁起,顶替其孪生幼弟身份,行走于人前,建功勋,封储君!”
  
  “从始至终,我朝先太子效,皆是李尚!”
  
  “老夫那最出色的学生,尔等口中的先太子效,一直是女儿身!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此言激起千层浪,甚至比“李隐毒害先太子效”来得还要令人震惊百倍。
  
  先太子原为女儿身?!这、这怎么可能呢!
  
  骆观临同样脑中嗡嗡作响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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